朱顺平春天,我们的零食铺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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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天,我们的零食铺子

我在家门口的乡村公路边打扫卫生的时候,见到一丛野蔷薇里有好多根壮硕的“刺生子”,心里忽然有一些惊喜。

我折了一根,小心地剥去嫩嫩的表皮,细细地在嘴里品尝,清新、爽口,那是久违的滋味。

若是在小时候,一下子见到这么多“刺生子”,那真的会高兴得跳起来。

馋嘴,是小孩子的天性,尤其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。刺生子、乌泡子、茶片、茶泡,是我们那时候春天的零食,若是这几样找不到了,毛刺生、映山红花瓣也能吃的,如果这两样也没有了,那就去找酸筒杆吃。

映山红花瓣,甜酸的味道,吃一两朵,没多少感觉,多摘几朵放在嘴里一同咀嚼,味道才会渐渐浓厚。

十多年前,我在井冈山旅游的时候,见到当地的超市就有映山红花瓣做的蜜饯,甜甜的味道,有些腻人,但我还是买了几盒回来带给孩子吃。我想,当地开发这种蜜饯食品的人,小时候肯定和我一样,是个好吃鬼。

酸筒杆,就是吃它的茎。把酸筒杆折下来,去掉叶片,象吃甘蔗一样边咀嚼边吮吸着它的汁水,渣子是要吐掉的。只是甘蔗是甜的,而酸筒杆“那叫一个酸爽”。

现在回想起来,酸筒杆的味道比家里的白醋都还要酸,不知那时候是怎么吃下去的。每年春天,我都会无数次走进我们粜米洲的原野,然而在百草之中,我却多年没有见到过酸筒杆的影子了,难道是自己不认识它啦?毕竟那时它是我们零食食物链中最底层的食品,我的心里不免又生出几分歉疚,对这个曾给予我们春天味道的绿色小生灵。

而茶泡,是那时最高端的零食了。茶泡只有老油茶树上才会结果,我家屋后队屋的前面就有一株高大的老油茶树,每年春天都会结很多茶泡果。父亲从县城回家,就会叫上我,拿一根长长的竹竿去打茶泡。茶泡的香甜味道,比现在的红富士苹果都还要好吃。大小如大白桃的茶泡,一两个就能把我们小小的胃口填得饱饱的。后来那株老茶树因队上扩建晒谷坪被砍掉,我就再也没有吃过茶泡了。茶泡的味道,只能在记忆中回味。

我在乌江小学读书的时候,放学后,就会和小伙伴相约:“掐刺生子去吧”,“摘乌泡子去吧”。哪里有刺生子,哪里有乌泡子,我们了如指掌。在我们粜米洲,还有乌江新河对面的大石潭、庙湾里,乌江老河对面的金花桥、箭塘,远至南太湖的扁担坳,我们心里早有一幅“零食地图”。

组团去掐刺生子、摘乌泡子,有一个好处便是能互相照应,走多远也不觉得累。但也有竞争的时候,比如两个人同时看见了一根肥硕的刺生子,就会争先恐后的去抢,手被荆棘刺出了血也都不顾了。

每年春天,如果有一两次上县城的机会,我们都不会走乌江口狮子山那条近路,而会选择走南太湖扁担坳那条山路。那一路上,大丘湾里的大路旁,扁担坳的虎形山上,有采不尽又红又大的乌泡子,有鲜嫩的刺生子……

我们背上黄书包,早上去的时候摘一回,傍晚回来又去掐一趟。我们边采摘,边品尝,乌泡子刚摘下来,用嘴吹一吹,去掉果蒂就丢进嘴里,甜甜的果酱爆满了口腔,那是甜蜜的春天的滋味。吃不完的乌泡子、刺生子放在书包里带回家,熟透了的乌泡子往往把书包都染红了。

有一回,我们几个小伙伴在洲上的东茅塘边上掐刺生子,几个人挤在一起,有个小女孩被邻居家胜伢子不小心碰到了池塘里。好在那天天气还有点冷,小女孩穿着棉袄,人刚掉下去的时候,还浮在水面上,在水里扑腾着,我们吓坏了,大声呼救,正巧被胜伢子的爸爸听到了,他赶忙跑了过来,跳下池塘一把将小女孩抓上岸来。

胜伢子的爸爸一顿怒骂:“你们这帮小崽子,家里没有吃的吗?还跑到塘边上来掐刺生子,命都不要了!”

那时候,家里炒黄豆子、炒南瓜子吃,是要来客人了才会有。如果有一两分钱,去代销店买糖果吃,那就是要过节了。倘若花上五分钱,买上一竹筒葵花籽,装进裤兜里,神气活现的边走边吃,后面就会跟着一群好吃鬼,伸出手来:“分一点子来洽噻。”

而春天,这个滋生万物的季节,却从不吝啬赐予我们千般滋味,她是我们不限时、不限量,取之不尽的零食铺子。

作者简介

朱顺平,宁乡坝塘人,长沙市作协会员、宁乡市作协理事、宁乡市政协文史调研员。用心观察世界,用笔记录生活。作品多次获市内征文奖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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