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寒冷的冬夜或清晨,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往往能让人无法抗拒。中国地大物博,饮食文化多样,但馄饨却以其独特的滋味,成功俘获了南北大众的味蕾。无论走到哪里,它都是那碗淡菜清汤、鲜嫩爽滑的馄饨,带着家的温暖和回忆。
每个人的心中,都有一碗难以忘怀的小馄饨。那是童年时外婆或奶奶亲手包制的,其中蕴含着家的味道和独特的记忆。作料是紫菜、葱花、虾皮、蛋丝的全面搭配,还是剔除了你不喜欢的葱花,这些都构成了你心中那碗馄饨的独家密码。少年时,夜自修结束后,我总会跑到垃圾街,来一碗三轮车上的小馄饨。为了吸引顾客,老板娘大方地加入猪油。古镇上的小馄饨则以酱油调色的红汤为特色,烧得滚热,是冬日里驱寒的佳品。温州的同学告诉我,她家乡的馄饨汤里还加入了瘦肉丝和青菜,色彩比杭州的小馄饨更为绚丽,宛如一幅生动的画卷。
谈及小馄饨的精髓,那便是其肉量的恰到好处。有传闻称,上海的柴爿馄饨以大半碗肉馅包制,竟能创造出数百只小馄饨。而苏州的泡泡馄饨则讲究包制时的手势,需巧妙地将空气包裹其中,使小馄饨如轻盈飘逸的美女般。我的小馄饨故事或许并不跌宕起伏,却历经了漫长的岁月,仿佛印证了“三岁看到老”的俗语。在我三岁那年,我踏入了古新河边万物桥幼儿园,那时的家离幼儿园仅一公里之遥,按现在的标准,这无疑是极为便利的。然而,在上世纪80年代,住房条件有限,与祖父母同住的情况较为罕见。大多数家庭都是独自居住,父母们一手包办育儿与工作,家政服务这样的概念对他们而言还是新鲜事物。我母亲在羊坝头工作,为了不耽误上班,她每天早晨7点就得把我送到幼儿园。那时,幼儿园虽然可以拒绝早到的孩子,但出于某种原因,他们通常会接纳这些孩子,并由传达室的老师傅负责短暂照看。最初,母亲只是在我的衣兜里放上一把杏元饼干作为早餐。然而,随着时间的推移,幼儿园竟然开始提供早餐了!
那些早到的孩子并不多,大约只有不到10人,因此单独享用小灶显得颇为奢侈。早餐内容是一碗小馄饨,盛在绿白相间的小搪瓷碗里,用清水煮制而成,只加盐调味,配料简单。馅料则是纯猪肉,口感鲜美。几个小朋友坐在苹果绿色的桌椅前,慢慢品尝着热乎乎的小馄饨,幸福感倍增。而那些按时送到的孩子却无法品尝到这份小灶的独特美味。在杭州,许多人的习惯是在家里吃开水泡饭加腐乳,偶尔加一瓶牛奶补充营养。但对于我们这些享受小馄饨待遇的孩子来说,上课时的闲聊中总是少不了吹嘘一番。好景不长,一年多后,因爸爸工作的单位与另一家幼儿园达成合作,那家幼儿园提供全托服务,即孩子周一至周六都住在园内,周日返家。于是,我转学到了这家全托幼儿园。这里的伙食颇为丰盛,每日菜谱各异,还设有上午和下午的点心,如香蕉酥、赤豆汤、肉包子等,以及国光苹果和平湖西瓜等水果。早餐则有浓郁的白粥、酱菜和小花卷,偶尔还有小馄饨或水饺。
转学后的首个星期,我竟无知地跑到班主任老师面前评价道:“你们这里的小馄饨味道不如万物桥幼儿园的好。”现在回想起来,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师面对一个四岁孩子的这种直言不讳,确实颇感意外。其他孩子对伙食不满时,最多只是撅嘴不吃,被老师稍加催促就哭了起来。而我,这个上课从不举手的乖孩子,却如此坦率地发表了自己的见解,这究竟是何意?老师听后有些茫然,将此事告知了我父母,说我不喜欢吃园里的食物,建议我回万物桥幼儿园。幸好父母聪明,一番好话打消了老师的顾虑,我才得以继续全托。回家后,父母为此事笑得合不拢嘴,说我是个馋嘴的孩子,而那位老师也显得有些小题大做。多年后,我偶然得知,那位曾对我直言不讳的班主任老师的女儿,如今竟与我同班。在一次闲聊中,我提及往事,笑问同学:“你回家问问妈妈,是否还记得那个曾嫌弃幼儿园小馄饨的大头娃娃?”同学听后,笑着告诉我,她的妈妈最拿手的是做菜肉大馄饨,馅料丰富,调味精湛,加入少许麻油,更是香气四溢。